第十二章 李公尚
瓦卢斯手中的匕首刺在了我脖子边上的木墙壁上,我被吓得毛骨悚然,屋里的所有人见了也都惊恐不已。瓦卢斯把脸贴近我的脸,恶狠狠地对我说:要想活着,就闭紧你的嘴。说完,他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拉美人。那个拉美人依仗着在自己的地盘上,并不畏惧卡洛和瓦卢斯,他像变魔术般地突然从身上抽两把匕首,分别在两只手中转动着,熟练地玩儿着花样,嘲笑地看着卡洛和瓦卢斯。
这时屋外有人拍门,一个等在门外身穿警服的墨西哥边防警察不耐烦地站在门口,伸头朝屋里看了看,催促屋内的人赶快跟他走。他是卡洛和瓦卢斯刚找来的。拉美蛇头见了,愣了一下,过去和这个墨西哥警察热情打招呼,他要等的人也正是这个人。墨西哥警察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屋里的所有人走向河边。到了河边,让我们上了一艘停在河边的橡皮艇。
橡皮艇很大,差不多能容二十个人。那个拉美人指挥着他带领的十个福建人帮着墨西哥警察划橡皮艇,橡皮艇沿河行驶了一会儿,才划到对岸去。到了对岸,我们下了船,墨西哥警察说:这里已经是墨西哥了。然后让我们每人付他五百美元。那十个福建人每人都给了他钱,卡洛没让我们付钱,只是和他握了握手。可能是刚才卡洛去找他时已经给了他钱,墨西哥警察收到钱后,带我们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岔路口,指着右边的一条路说:你们再往前走两公里,那里住着一户农民,今晚你们就住在那里,明天他会给你们联系车。这一带的国境线,今夜是由他负责巡逻,其他警察不会到这边来,晚上尽管放心睡。说完他朝卡洛、瓦卢斯,还有那个拉美人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到了那户农民家里,那个拉美人让农户的主人先给他带领的那十个福建人找来一些吃的东西,又把他们都安顿好,然后告诉他们,明天这家的主人会送他们到离这里十多英里的镇上去坐长途车。他今晚不能住在这里,要赶回到危地马拉那边去。他说他们老板的生意路子让那两个南美XX给抢了,他要回去告诉老板来找他俩算账。
卡洛不让我们四个人进入这户农民家里,只是让我们坐在屋外,他和瓦卢斯交头接耳了一阵,一起离开了。那个拉美人见卡洛和瓦卢斯离开后,过来悄悄对我说:“我认识那俩家伙,他们来过两次了,几个月前,他俩和五个中国人偷渡来墨西哥,我们这边的头让我送他们过境,我看到和他俩一起来的那五个中国人中,有三个女的快不行了,我不想找麻烦,就没接他俩的活,是我的一个朋友接的他们那单活。两个多月前他俩又来到了这里,我们的头让我接了他俩的活,当时他俩对我说他们是要偷渡到美国去找工作的。和他俩在一起的,还有六个中国人,两个男的四个女的,他俩说这些中国人是和他俩在路上遇到后一道走的。我当时就看出那六个中国人是被他俩押着走的。这次他俩见了我,张嘴就说从来没见过我,是我认错人了。我就知道他俩根本不是偷渡客,是干这个的。”说着做了一个吸烟和数钱的动作。然后问我;“你们是不是和他俩一起干这个的?”我摇摇头说听不懂他的话,他冲我神秘地笑了笑,说;“他俩用我们的路干这个,早晚会断了我们的生意!”说完气愤地离开了。
他走了不长时间,从远处的树林里隐约传来一声惨叫,像那个拉美人的声音,接着一大群鸟从林中惊起,在空中盘旋。过了半个多小时,瓦卢斯回来了,他坐在我们不远处,用布仔细擦拭他的刀。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卡洛和一个当地司机开了一辆面包车来,瓦卢斯上前和卡洛耳语了几句,他俩让我们上了那辆面包车,然后带着我们连夜离去。
我们乘坐的面包车连夜开了十一二个小时,中间除了加油和换司机,基本没有停过。到第二天上午七点多,我们到了靠近美墨边境的墨西哥城市蒙特雷。快进市区时,卡洛让车停进一个加油站,和司机结账后让他走了,瓦卢斯在附近的一个租车行租了一辆面包车,由他开车,拉上我们继续往市里走。走了半个多小时,在一幢带有蓝色院墙的粉红色的小楼门前停下,按响门铃。
院子里的人前来开门,瓦卢斯把车开进了院子,然后让我们下车。楼里的主人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早已做好了准备。安排人把我们带进洗手间,给我们每个人的肛门里注入大量的开塞露等润滑剂,让我们把藏在肚子里的毒品排泄在水盆里。秀姨、阿棠和阿椿还被从阴道口注入了类似催产素的化学药剂。我们痛苦地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藏在每个人体内的小包裹袋全都排泄出来,卡洛和瓦卢斯对着几个水盆反复数了好几遍,确定无误,亲自端着去洗涤和烘干,然后交给楼里的主人指派的人,去做进一步加工。我估计这些东西最终是要运去美国的。
我们洗完澡换好衣服后,楼里的主人让人安排我们在一个房间里休息,然后拿来牛奶和香蕉,让我们用榨汁机把牛奶和香蕉打成糊状喝。我们已将近四天没有进食,每人一口气喝了七八杯香蕉奶。仍然是喝了泄,泄了再喝,一趟趟地跑洗手间。直到两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喝进香蕉奶不再排泄了,身体状况才渐渐觉得好起来。我们躺在房间的地毯上,很快就都疲乏得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我们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每个人的体力都觉得恢复了不少。
我开门走出房间,问坐在我们房间外的一个人:卡洛和瓦卢斯在哪?他俩拿着我们的护照,我们需要他们把护照还给我们,我们要离开了。那个人听了说:他俩把货物送到就离开了。说着他把我们的护照还给我们,对我们说:“忘掉这些天你们做的所有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你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跨国偷运毒品,透露出去一个字,无论在那个国家,都会被判死刑的。要想活着,就把嘴闭严。”
我对那人说我想打一个电话,那人让我使用他的手机。我打通了中国蛇头的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墨西哥的蒙特雷,靠近美墨边境不远。他听了吃惊地说:“三个星期前你们不是还在厄瓜多尔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美墨边界?这段路别人要走三四个月呢。”我没有多说什么,问他现在我该和谁联系。中国的蛇头给了我一个在墨西哥开自助餐的福建人的电话,让我和他联系,说他会安排当地的墨西哥人把我们送到美国去。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一阵激动,似乎已经看到曙光了。接着我就给这个当地的福建老板打通了电话,他告诉我了他的地址,说现在他正忙,不能过来接我们,让我们自己坐出租车过去。我打完电话,告诉那个人我们要离开,他问我们去哪,我给他看了当地的福建老板刚给我的地址。他记下地址,告诉我们出院门往左走两百米,有一个加油站,在那里等,他会给我们订一辆出租车到那里去接我们,然后送我们去我们要去的地方。
我们终于脱离了虎口,浑身感到轻松。当晚我们到了当地的福建老板那里住下来,第二天开始在他开的餐馆里打工。我们连打工代住休息了半个多月,等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向餐馆的福建老板提出,安排人送我们偷渡到美国去。
一天下午三点多,我正在餐厅的厨房里切菜,老板带着一个墨西哥人过来,介绍说他叫何塞,由他带着我们四个人今天就走,我听了,解下围裙洗完手,找到正在厨房后门外干杂活的秀姨和阿棠、阿椿,告诉她们现在准备走。福建老板对我们说:不急,和我们一起走的还有七个福建人,五个男的两个女的,一共十一个人。他们七人过一会儿来这里和我们汇合。
不一会儿,那七个人到了。见面后我们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女人是几个月前和我们在尼加拉瓜分开,去了伯利兹的福清女人。熟人相见十分高兴,她告诉我们,她和另外一个福清女人到了伯利兹后,跟着八个福建男人一起穿越伯利兹和墨西哥边境时,她不小心脚踩上了一根树枝,树枝刺透了她的鞋,把她的脚扎伤了。起初她还坚持着走,后来她的脚慢慢肿了起来,再后来整条腿开始肿,她浑身发烧,实在走不动了。带她偷渡的当地蛇头,就把她丢在当地一个农户家里,让农户帮她找医生,然后带着其他人走了。农户家的男主人给她找来医生,医生看过后说她踩上了带毒刺的树枝,引起了血液感染,需要立即截肢才能保住性命。她听完当场就吓晕过去了。后来医生见她不愿截肢,就说他无能为力了,要看你自身的抵抗力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她在那个农户家住了五个多月,农户的女主人每天给她熬一些草药喝,她才慢慢地好起来。等她完全恢复了,她给那家农户一千美元作为答谢,那家农户的男主人就把她送到了墨西哥,然后又坐长途汽车把她送到墨西哥的坎昆。在坎昆,她遇到了现在这些和她一起来的福建人,她很快就和其中一个叫阿根的男人好上了。因为女人在路上没有一个男人照顾,实在是走不动。说着,他叫阿根来和我们认识。
为了证明女人在路上必须要和一个固定的男人有关系的好处,她和阿根告诉我们:她们这一行七个人中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是从福建闽侯来的,这一路上,她为了得到照顾,不断换男人,谁对她好她就和谁睡。结果弄得几个男人之间一路上都相互猜忌和嫉恨,在她真的需要帮忙时,谁都不真心去帮她。前天晚上他们在来的路上,在路边找了一个废弃的破房子过夜,她和一个在路上经常讨好她,帮她背东西并给她买饭的男人睡觉时,因为当时找不到水洗浴,她就把口香糖放在嘴里嚼软后,再拿出来用口香糖涂擦她的下体处,来遮掩她身上的气味,但没想到那个男的受不了口香糖的薄荷味和她下体的混合气味,抱怨了几句,她就生气和那男人吵了起来了。睡在他们不远处的另外几个男人听到后,开始为她打抱不平,甚至还和那个抱怨她的男人动起手来,把那男人拖到了房子外面。然后这几个帮她的男人趁机睡在了她身边,不久就一个接着一个把她给轮奸了,完事后她委屈地哭了半宿。
我听了,忍不住同情地看了看那个站在不远处正在手舞足蹈比划着和何塞嘻嘻哈哈说笑的闽侯女人。她大约二十三四岁,打扮的得妩媚张扬,虽然语言不通,但和何塞连比划带嬉笑说的眉飞色舞。过了一会儿,当地的福建餐厅老板,召集我们十个人和何塞见面,对我们说,何塞是他的老朋友,帮助过很多福建人从墨西哥偷渡到美国。只是有时因为和大家语言不通,在路上难免会和大家发生一些争吵和误会,他着急了,就会把不听他话的人丢在半路上不管。因此大家跟着他上路后,要尽量听他的话。在路上如果有什么事说不通,先来和我说,让我和他交涉。大家听了都表示同意,那个闽侯女人笑嘻嘻地用夸张的手势反复比划着向何塞表示:我们都是你的人。
餐厅老板让何塞和我们十个人在他的自助餐厅里饱餐了一顿后,给我们每人带了一些食品,让我们都上了何塞开来的面包车。那个闽侯女人抢先占了何塞旁边的座位,献媚地向何塞表示和他关系亲密。何塞乐呵呵地开车拉着我们上了路,但走了几公里后,他停在了路边的一个加油站里,然后看了看我们每个人,让我们每个人都把我们的护照交出来,给他。